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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主播每天都在作死[系统]

    这座庙并不大,而且很普通。

    庙对门最里边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庞大的泥塑雕像。

    那是一个身穿盔甲,手拿刀叉,头上长角的猎户山神形象,乍一看上去非常正常的,和肖越宁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相关山神图画差不多,并没有显得哪里特殊。

    但是,却又莫名的给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无端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肖越宁站在门口对着这蹲雕像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踏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一进来,他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火味,和昨天晚上闻到的一样。

    再继续往前走,却又感觉这香火里似乎掺杂了其他的味道,淡淡的,有点臭,又有点腥,被浓重的香火味掩盖后不太容易闻出——如果不是肖越宁的鼻子够灵,他几乎要把这股味道忽略过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气味?总感觉有点熟悉……肖越宁一边想着,一边抽出腰间别着的鬼刃,慢慢的检查着庙内的一切。

    这座庙宇并不大,庙内的陈设也非常的简单:山神像前摆着盖了红布的香案;香案上放着香炉和瓜果供品;旁边是一个红色的功德箱,上面刻着“随缘善助,功德无量”的字眼;而香案前面,则摆出三个蒲团,供人参拜时用。

    看着非常普通。

    肖越宁在庙内转了好几圈,甚至连神像背后和香案下面的空间也没有放过,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更加没有感应到半点时空之门的存在。

    看来,时空之门是真的不在庙里。

    肖越宁心中有着淡淡的失望,虽然找到时空之门就意味着危险的来临,但是是找不到门,同样也代表了他的任务可能无法顺利完成,照样是个死。

    又在庙了检查了一圈,确定自己的确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肖越宁这才转身离开了神庙,开始继续在村里四处转悠打探。

    因为不怎么被村里人搭理,他只能在村子和村子附近到处兜圈子,试图感应到时空之门的位置,可惜最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倒是绕到村子西边的一块荒地的时候,肖越宁见杂草丛生的野地里,居然有一条被人为踩踏出来的小径。

    好奇之下,他顺着小路走过去,走了约摸有个十几分钟之后,竟然在小径的尽头,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土包。

    这些土包的周围被人特意的清理过,所以显得比较平整和干净。虽然土包前头没有树立墓碑,但几乎是在看见这些东西的第一眼,肖越宁就明白,这是一片墓地。

    而且是一片占地极大,埋葬了不少死人的墓地。他光是这么草草一扫,视线中所看到的坟头就起码有三四百之多。

    “这是村里人的坟地吗?”肖越宁若有所思的走在坟地之间,他发现这些坟的坟头上长着许多高高的杂草,有些甚至生着低矮的灌木,显得十分荒凉,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看护。

    哪怕是里面看着最新的一座坟上,也开始有许多杂草长出来,目测起码得有个一年半载了。

    肖越宁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这些坟看着并不是新起的,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昨天夜里村子里不是刚刚出过殡?那位死者的墓地看来并不在这里,难道他们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坟地?说起来,昨天那个出殡的队伍走的方向,也根本不是这里啊……”

    肖越宁在墓地里转了一圈,注意到最新的那座土包旁边,还有一片占地不小的空地,显然是留着以后再起新坟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因为坟地面积不够用,而被弃置的样子。

    越想越迷糊,这村子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无论是奇怪的村民,还是他们种种诡异的风俗。

    终究还是想不出头绪,临近中午的时候,肖越宁回到村里,刚打算回老头儿家吃饭,却突然听到一户村民家里传来了无比凄厉的哭嚎声。

    被这突然出现的哭声惊了一跳,他想也不想就循着哭声找了过去。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一个中年妇人正抱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孩哭得凄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模样狼狈之极。

    而她的怀中,那个小男孩正紧闭着双眼,他额头上不知为何破了一个大洞,无数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汹涌流出,染红了他稚嫩的面颊,也浸透了他身上大半的衣裳,像是要把他体内的血都放干一样,止都止不住。

    肖越宁见到这骇人的一幕,乍然间有些回不过神。等他反应过来,见那妇女仍旧只顾抱着孩子痛哭,却半点没有急救措施的时候,他连忙冲上去,想伸手把孩子头上的伤口堵住:“你别光只顾着哭啊?快把伤口堵住,家里有干净毛巾吗?快去拿过来!”

    妇女听到肖越宁的喊声,并没有急着去拿毛巾,仍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表情呆愣愣的抬眼去看他。

    肖越宁见她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也就不指望她了。他手上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随手脱掉自己的外套,用衣服堵住伤口,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来减缓血液的流速,同时抬头向呆愣的女人说道:“你们村里有医生吗?他得赶紧去医院缝伤口。”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惊慌的看着肖越宁,刚要起身去喊人,门外却有不少村民闻声赶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为首的一个老人在看到肖越宁的举动后,脸色大变的怒呵,“你这个外乡人!你都做了什么!”俨然是已经把肖越宁,当成伤害孩子的罪魁祸首了。

    肖越宁正要解释,他旁边那个惊惶不已的妇女,却已经对着老人大哭起来:“村长啊!你不是说我娃只要虔诚信奉山神,就会安全长大吗?我娃比谁都虔诚,水沟里摸条小鱼都惦记着要奉给山神!可怎么现在好好的走在路上也能摔跤,还刚好磕到石头尖上啊!”她一边哭喊,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地上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

    众人随着她的动作望过去,果然看到地上有块小石头,那石头子不过鸡蛋大小,形状很不规则,边缘却锋利的很,它最上面的尖角上甚至还沾着血,显然,它就是令孩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元凶祸首。

    被女人唤作村长的老者,正是昨天夜里,肖越宁在送殡队伍中看见的那个走在最后面的老头。

    他听了妇人的话后,脸色一沉,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对山神不敬,你想遭报应吗!”

    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向村长哭喊道:“这还不叫遭报应?这还不叫遭报应吗?我一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可先是我男人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自己跑了,现在就连孩子眼看着都要不行了!不是说山神会保佑虔诚的信众吗?我这些年还不够虔诚吗?他不是会保佑我吗!他现在怎么不保佑啊?他怎么不出来啊??”

    围观的村民听了妇人对山神如此不敬的话之后,全都面露恐惧的互相打量的,表情非常不安。

    村长一张沟壑遍布的老脸,更是因为惊惧而变得狰狞起来,他狠狠地瞪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女,恨不得拿布堵住她的嘴:“闭嘴!闭嘴!无知的蠢妇!冒犯了山神大人咱们整个村子都要完蛋!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女人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村长又哭又笑,看上去简直有些疯魔了。

    肖越宁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虽然有心想从他们的对话中再多探听一些消息,但他手下这孩子的气息却越发的衰弱,根本就等不了了:“你们能不能先别吵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这孩子送到医生那里,再让他这么流血下去,怕是真要危险了!”

    女人这才从哭号中缓过神来,急忙忙的来抱自己的孩子。

    但村长却阴着一张老脸站在原地,阴恻恻地来了句:“送去又有什么用?这孩子注定短命,活不了了。”

    肖越宁没想到都到这节骨眼了,这老不死的居然还要出言诅咒,顿时愕然地朝他看了过去。

    女人也被村长这句话气得嘴唇直哆嗦,但她好歹还顾及着怀里的孩子,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气,吃力地抱着孩子往院子外面跑。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里,有几个心软的见她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费劲得很,连忙把人接了过来,一起簇拥着往村子的一个方向去了。

    肖越宁也跟了过去,不过临走前他特地观察了一下在场的其余人的脸色,发现除了村长脸色阴沉之外,其余人要么惊惶不已,要么目露同情,还有的则是一脸习以为常的麻木。

    孩子被送到村医那里,但最终也没能救活过来,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在被送来的半道上,呼吸就已经停了。

    孩子他妈哭得当场撅过去两次,被村里的大夫掐着人中又给救醒了,不过人也因此变得木呆呆的,只是拉着自己儿子已经渐渐变得僵硬的小手一动不动,一起送孩子过来的村民们见她这样,不由得也跟着目露凄然。

    一群人正在发呆的时候,却见村长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壮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平淡,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手中甚至还拿着一柄烟枪,时不时的还要抽上两口。

    一行人进了村医家窄小的看诊室后,他的眼神先是不动声色的扫过肖越宁这个外乡人,然后才看向屋内挤着的其他人。

    “既然孩子已经没了……”村长看着傻呆呆的女人,吐了口烟,露出一嘴被烟熏成了黑黄色的牙,“那就照村里的惯例,今天晚上就把后事办了吧,也好让他早点上路,下辈子投个好胎,来世也能不再受苦。”

    正在呆愣中的女人听到村长的话后,却猛地回过神来,她满脸怨恨地瞪着村长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一副恨不得跟他拼命的凶狠架势:“不行!不行!山神既然不保佑我的孩子,夺了他的命!那我的孩子也不能葬到那块地里去!谁爱葬谁葬,反正我的孩子不去!”

    村长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村里传下来的规矩,还能因为你一个人被破坏了不成?这事儿甭管你愿不愿意,今天晚上,都会准时出殡。”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高壮男人,显然是在对他交待。

    第102章

    高壮男人看了女人一眼, 沉默地点头, 接着他朝身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一起朝床上那孩子围了上去, 似乎是准备把尸体搬走。

    女人见状尖叫一声,扑过去就要抓挠为首的高壮男人, 却被对方轻易的制住。

    于是她就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同时破口大道:“你们这群龟孙子!头顶生疮脚下流动的坏胚!以为我不知道埋在那块地里的孩子是干什么用的吗?你们这些缺心烂肺的狗东西, 山神怎么不先弄死你们啊!惹急了我,大家都不活了,看我不……呜呜呜!”

    村长还没等她骂完, 就脸色铁青的随手找了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嘴,他用恶毒的眼神盯了犹自挣扎不休的女人一眼, 手一挥,吩咐高壮男人道:“把她捆了, 明天再放出来。今天晚上的丧事不能让她搅合了。”

    高壮男人点头答应,然后果真在村医家里找了个麻绳,把挣扎不休的女人给绑了个结实。

    期间,屋内的其他人就这么干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肖越宁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变了变, 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没有贸然开口。

    这个村子处处透着古怪,他的任务目前还没有眉目,如果他还想继续在这里落脚的话, 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免得惹到村里人忌讳被赶出去。

    村长还以为肖越宁这次又会替女人说话,这时见他居然没有出头,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肖越宁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思索了一下后,向这老头开口说道:“大爷,你们今天晚上就办丧事?怎么这么急啊?”

    村长啪嗒啪嗒抽了口烟,用他被烟熏得嘶哑的声音说道:“这是我们村里的规矩,早夭孩子的尸体不能过夜。”

    “哦。”肖越宁点点头,又说,“那今天晚上的葬礼我能参加吗?这孩子这么点儿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我也想在葬礼上出一份力尽尽心意,您看成吗?”

    肖越宁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村民目光顿时都朝他望了过来。这些目光中有的惊异,有的警惕,甚至还有的一些更加年轻的村民则是满脸暴怒,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的冲过来打他。

    ……华国人虽然对丧事向来避讳,有时候路上遇到送葬的车都会觉得晦气,老远都要避着走。

    但肖越宁觉得,自己想要参加一个陌生人葬礼的要求虽然古怪,但眼前这些人也不至于是这种态度吧?难道果然像刚刚那个女人怒骂时说的一样,这场葬礼之中,其实有着某种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默默把村民们的表现看在眼中,在心里暗暗记下。

    相比这些年轻的村民,村长果然表现得淡定多了。

    他又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从口中吐出浓郁的白色烟圈,一双浑浊的老眼隔着烟雾,向肖越宁看了过来,笑道:“年轻人,好奇心挺重啊?”

    肖越宁也笑了笑:“这不是看这孩子小小年纪,所以想送他一程……大爷,您看这事成吗?我会守你们村里的规矩的。”

    “来我们这里的外乡人自然都得守规矩。”村长在一边的墙壁上磕了磕手中的烟锅,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不守规矩的人,都已经被山神降罪了。”

    肖越宁闻言皱了皱眉,他又想到自己刚入村时,从那个疑似鬼魂的小女孩那里听来的话了。

    她曾说,来过这个村子的外乡人最后都会失踪,而且在失踪数日之后,他们会自己回来,但是却也已经变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