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品:《[综漫]史上最强好人卡2

    白沉并不是喜欢沉浸在回忆里的人,往事过去便过去了,他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长到连自己都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性格。

    总决赛前夕,白沉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原本吃药还有作用,现在就算吃药,咳嗽也不见好。

    他开始减少了去学校和篮球部的次数,即使去,也只是和众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养病,雾岛父亲可能也看出他身体不太好了,有时候会来房里看看他。

    白沉的咳嗽越来越厉害,一开始只是会咳出点血丝,后来逐渐进化,现在每次咳嗽,都会咳出大量的血来,不过白沉掩饰得很好,他虽然大部分得力量都被禁锢了,可是他的空间还能使用,每次吐完血,他都会把‘罪证’扔进空间里,毁尸灭迹那叫做得一个得心应手。

    雾岛家的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了,就算白沉在房间里咳嗽一整天,隔壁也听不到,外加医生又被白沉收买了,所以雾岛父亲只知道儿子最近身体不好,可他不知道儿子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

    医生每次离开,都要给白沉开大量的药,除了止咳的,最多的就是止痛药。他有好几次都想劝白沉住院,可最后他又说不出口,他心里也明白,白沉估计是没几天好活了,这病到了后期,咳嗽只是其中一个病状,最可怕的是来自肺部的压迫,那种疼痛就算是成年人也忍不了,他见过太多承受不了这种痛苦的人,苦苦哀求医生,让他们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可偏偏……他每次见到白沉的时候,对方都是那副温和平静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这是何等的意志力?就连医生也感到了钦佩,他多少也理解白沉的心思,这病不管住不住院,都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被困在医院,不如最后的日子在外面度过,这样心里也开心一些,这也是他选择了隐瞒老爷的原因,不过……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再瞒下去,等少爷一死,倒霉的还是他。

    这天,医生惯例来给白沉开药,他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沉唇角噙笑的看着篮球杂志上的照片。

    英俊精致的五官,儒雅缱眷的气质,即便只是随意的坐姿,也有一种天生高贵的气息。可能是长时间没去理发的关系,略长的碎发零星挡住了白沉的眼睛,让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唯有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显示了他不错的心情。

    医生下意识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少爷,我给你拿药来了。”

    “麻烦你了,放在旁边就行了,还有止痛药不用再开了。”白沉并没有抬头,他的视线依旧集中在杂志上,似乎对于药的事情并不关心。

    医生本来听了白沉前半句话,正把药补进平时放药的柜子,可是听到下半句话,他诧异万分,“可没有止痛药的话,您……”

    医生的话没说完,就被柜子后面一排的止痛药吓住了,这……这不是他前几次开给白沉的药吗?对方竟然一片也没吃?怎么可能?就算是吃了止痛药,那种痛苦都未必熬得过来,更何况……

    医生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问出了这一句话,“少爷……您真的一片止痛药都没吃吗?”

    “怎么了?”白沉终于抬起了眼睛,依旧是平静温柔的目光,“止痛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可是还想再多活几天。”

    “但……”医生的心情有些酸涩,他明白少爷心理的感受,少爷太年轻了,又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生了这个病,恐怕一定是名留青史的人物,但是不论再怎么想活下去,不吃止痛药的话也太折磨自己了。

    “还是吃点吧,少爷。”医生劝道:“我知道您……一定很痛苦……”

    “你真的知道吗?”白沉合上了杂志,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医生,“我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轻描淡写的话语,温柔体贴的笑容,可偏偏那双黑色的瞳仁太过漂亮了,反而让人生出一种极端的恐惧。

    医生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吞了口唾沫道:“我……我不知道,我……我只是希望少爷别逞强,毕竟……”

    “还真是爱操心呢。”白沉无奈地轻笑了起来,“如果很痛的话,我会吃的,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痛苦啊,只是程度的话,还不需要动用外力……”

    只是这种程度?医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他不是这一科的专家,可能真的会被白沉糊弄过去,毕竟对方表现得太平静了!居然连丝毫痛苦的神色都找不到,是真的不痛?还是……对方把这份疼痛全部压在了心底?如果是后者,那么也太可怕了……

    医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少爷。”

    临走前,医生正好瞄到了白沉手上的杂志封面,篮球杂志吗?封面上的红发少年好像有些眼熟?

    医生的脑中灵光一闪,他好像抓住了什么,担忧的开口道:“少爷,您是想和篮球部一起参加全国大赛吗?可是……以你的身体……”

    “只是看看罢了,好歹也是我的后辈们。”白沉把杂志扔到了一边,他把手搁在了曲起的腿上,单手支着下颚,侧脸看向了医生,微微笑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吧?”

    虽然眼前的只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医生还是心惊肉跳,他连忙答道:“当然,我会对您父亲保密的。”

    “谢谢。”白沉像是放心般的,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了,“我就知道医生最关心我了,您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医生连连点头,他不敢再去看白沉的眼神,慌张无措地退出了房间。直到走远,医生还心有余悸……真的是太可怕了,虽然每次见到少爷,对方都是和颜悦色的态度,可他却总觉得在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就好像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吞入腹里。

    ***

    白沉重新把杂志拿了起来,后天开始就是总决赛了吗?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以目前器官衰竭的速度来看,最多也就只能活一个星期了……

    正好可以看到总决赛的结局,不过……就算他赢了赤司,似乎也没什么用了,他等不到赤司履行约定的时候了,但是……能在临死前看场好戏似乎也不错?

    可能是白沉太久没去篮球部,下午居然有人来探望他,管家特意来问了他的意思。

    “是个灰色头发的少年,名字叫灰崎,他说是少爷您的朋友,您要见他吗?”

    “让他进来吧。”真是意外,他想过黑子他们可能来看他,就是没想过灰崎也会做这种事。

    雾岛家的别墅相当宏伟,灰崎光从大厅走到白沉的房间就花了十几分钟,沿途的布置和摆设让他心底有些震惊,光是墙上的壁画估计就可以买下他家的公寓了,他还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他和学长之间的差距。

    管家帮灰崎打开房门之后就退下了,灰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看书的白沉,对方的脸色很苍白,不过表情和平时一样,唇边挂着淡淡的浅笑,有种闲适的悠然和自在。

    “学长倒是很轻松。”灰崎本来想说点慰问的话,可他一看到白沉脸上的笑容,心里就莫名开始烦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挑衅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是啊。”白沉并没有抬起头,而是依旧看着手上的书,“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吧?怎么会突然有空来看我?”

    “哈!笑话!”灰崎大喇喇地在白沉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只是来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是要和赤司一分高下吗?这次全国大赛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马上就快毕业了吧?”

    “怎么,你很担心我?”白沉终于把视线移开了书本,看向了灰崎。

    “别开玩笑了!”灰崎连忙否认,“我是怕你临阵脱逃!”

    “灰崎。”白沉合上了手中的书,缓缓开口道:“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说过我要打败赤司这种话。”

    什么?灰崎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白沉就又继续道:“想要打败他的人……是你,不是吗?”

    灰崎陷入了沉默,阴影下,他面部的轮廓被削得很深,五官的棱角也过于冷硬,有种锐利森冷的气息,他抬起眼,那双眸子如鹰般凛冽,“学长这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吗?”

    “我相信你,灰崎。”白沉像是没有注视到这么可怕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在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如果是现在的你……一定能够战胜赤司。”

    “说得好听!”灰崎站起了身,他猛踢了一下沙发,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怨气,“你不过就是想逃了而已!”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起行动!明明一直以来都在按照学长的计划行事!可是对方却在最后关头抛下了他!说什么会让他看到真正的胜利!到头来……一厢情愿的只有他自己!

    不,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什么朋友,他们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没错,他没有期待过任何事!

    灰崎的眼神愈来愈冰冷,他冷笑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赢,我会证明我比你还有赤司更强!”

    “那我就期待着了。”白沉完全不知道灰崎在发什么疯,不过好歹有李土的前车之鉴在,他多少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决赛的时候,我会过去的。”

    灰崎觉得自己刚刚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他啧了一声,“随便你,我回去了!”

    路过旁边橱柜的时候,灰崎恰好扫到了放在最上面的药瓶,他快速记下了药片的名字,既然上次那个庸医不肯告诉他,他自己回家查就行了!

    “喂,对了,这个给你!”灰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装作不经意地扔给了白沉,还没等白沉看清是什么东西,灰崎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白沉隐约看见他的耳根有些发红。

    什么东西?白沉摊开了手掌,那是很漂亮的玻璃瓶子,里面存放着色彩鲜艳的糖果。

    ……什么鬼?看病居然送糖果?灰崎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白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继灰崎之后,黑子、青峰、紫原和黄濑他们也来看了白沉,四人之中,白沉和青峰还有紫原的关系最好,一来白沉教了他们很多篮球的技巧,二来白沉经常请他们一起出去玩,两人对白沉都非常尊敬。

    白沉并没有和他们聊太久,他的精力不济,需要长时间休息才行,黑子他们也没有打扰,看到白沉没什么‘大碍’之后,他们就提出了告辞。

    “难得你们来看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雾岛家的厨艺吧。”白沉见天色不早了,外加紫原一直用苦大仇深的脸看着他,他马上就分辨出这是‘急需投喂’的表情,没办法,当年为了拿下紫原他们,他可是下苦功夫研究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性格和喜好。

    “但是这太麻烦学……”青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紫原打断了,“谢谢学长招待。”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自觉我们是来探病的?”青峰无力吐槽了。

    “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以回家啊,反正我要留在这里吃饭。”紫原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快饿死了。”

    “你来之前明明才吃了三袋零食……”青峰叹了口气,“那就麻烦学长了。”

    因为来了客人,晚餐非常丰盛,紫原全程都没有说话,一直拼命在往嘴里塞东西,他用拳头握着筷子,动作就像小孩子一样,嘴上还沾了米饭。

    白沉知道紫原的吃相就是这样,对于吃货来说,用什么姿势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吃得最多,他并没有指责紫原,而是在对方吃完后,指了指嘴角道:“米饭沾上了。”

    “啊……果然又沾上了。”紫原擦了下嘴角,他虽然个子很大,但是在有些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

    “筷子下次还是用正确的握法吧。”白沉轻轻笑道:“万一因为这个挨骂的话,就会浪费吃东西的时间了。”

    “是吗?”紫原也没细思,反正在他眼里看来,学长说的都有道理,“我知道了,真麻烦。”

    一旁的黑子有些惊讶,以前他们吃饭的时候,绿间也说过这个问题,但是紫原完全没有理会,但是学长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紫原却选择了听从,不愧是学长吗……

    青峰倒是习以为常了,学长向来和别人不同,他和紫原都是很少会认可他人的存在,但是学长却是例外,不仅仅是他们,篮球部的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虽然会服从教练和监督的命令,可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服从,但是只有学长说的话,会让他们打从心底感到认同。

    临走的时候,青峰和紫原都向白沉保证一定会赢,黑子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也非常坚定。

    “我相信你们。”白沉微笑着送了青峰他们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之后,张开手掌,满手都是猩红的鲜血。

    是啊,一定会赢的……

    只是当那些孩子知道……胜利的代价竟然如此沉重之后,他们还会继续渴望胜利吗?果然,他的性格还是太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