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天涯若比邻

作品:《黑色海

    第三回 天涯若比邻

    “年轻人号”悄然现身于某星门前,但此时眼前所出现的画面,并却非“理想国”疆域。由于飞船利用星门跳跃的距离有限,所以要前往超过一定范围的目的地,就需要进行多次跳跃。理想国与有缘星之间相距大约八百光年,也就是说要经过十几次跳跃才能够到达。

    飞船在星门接受例行检查,李元开则借此机会翻看起手中的一本电子版《星际旅行手册》。手册中介绍说,“未名国”是一个由三颗邻近的有人居住行星所发起的联邦式国家,因此最早也被称为“三星联邦”,其国徽与军旗至今仍然保留着三星图案。

    其中,围绕恒星“洛扎德”运转的第五行星“有缘星”是其主星,即未名国中央政府所在地。这里环境优美水源充足,非常适宜人类居住,现人口超过十六亿,占全国总人口的4/5。未名国的另外两个加盟星球为“证言星”与“特温特星”,由于它们都是围绕红矮星运转的天体,条件上只能勉强适合人类居住,因此人口稀少物产缺乏,最初也只是由于人类开发宇宙的好奇心才导致有人定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颗行星的环境也要比“泰坦109”之流要好上许多,至少还可以凑合住人。

    紧接着,李元开又查找到“理想国”的相关资料。“理想国”是一个由十三颗有人行星所组成的庞大国家,地跨九个恒星系,总人口数超过一百亿。其主星为环绕大恒星“伽利略”的第七行星“利维坦”,这里同时也是“银河联邦”总部的所在地。曾几何时“利维坦”还仅仅是一片荒芜,五百多年前人类的脚步第一次踏上这颗绿色星球,现如今它已经成为整个人类世界的中心。

    按照最近一次统计结果,整个利维坦星的人口数量已经突破了四十亿,接近这颗星球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故此,当地政府采取了更为严格的移民制度,每年获准迁居至此的人口被控制在两百万以内。与此同时,对留学生的数量也进行了强制规定,各联邦成员每年所派遣的留学生总数,不得超过十万人。

    看到这里,李元开才知道,自己就是今年那十万幸运儿其中的一个,不由得对未名国那位总统阁下心生出一丝感激。要知道,每年想要去理想国留学的年轻人数以亿计,如果不是总统利用自己的权利对他们格外施以恩惠,恐怕小开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不过,一向以公平、公正、公开自居的总统先生,这次是不是又犯了一个小错误呢,我们就不必计较了。

    轻轻合上手册,李元开发现飞船已经跳过不知多少个星门了。他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与喜悦,转身问罗纳德:“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

    “已经跳过一大半了,从星图上看大约还有两百多光年吧,就快到了。”

    以人类的科技能力,已经可以转眼间跨越数百光年。眼前这庞大的星门网络,就是拉近行星间距离的一张现代化高速公路网。遥想中,李元开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天涯若比邻”的时代……

    简短截说,十几分钟之后,“年轻人号”终于跳跃到“利维坦星”轨道上的三角形星门前。与之前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星门一样,它所能通过的舰船宽度上限也是一公里,所以这种星门又被大家统称为“一公里星门”。

    “利维坦”所围绕的恒星亮度非常之高,如果长时间盯着看,简直能把人的眼睛刺瞎。它的颜色则比较接近酱紫色,让李元开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异国他乡的与众不同。此刻在飞船左侧的,就是那传说中人类世界的核心了,它乍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行星的质量明显不大,而且表面上的大气比较浓密,看不清大陆与海洋的详细轮廓。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颗星球生机盎然,是一个完全绿色的世界。

    由于“利维坦”独有的政治与经济地位,星门前护航舰队的阵势比以往更甚,足足有五十多艘大中型舰艇。最中央一艘“大肚子”旗舰,看情形更是长达一公里以上,和“年轻人号”相比起来,简直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了。

    其实,外星人是不可能来这里进行攻击的,护航舰队主要的作用是为了预防宇宙海盗与恐怖组织的偷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排出如此阵仗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这样做实际上是为了体现出“理想国”的大国风范。李元开被这些巨舰所吸引,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就好像在欣赏一件件伟大的艺术品似的,全然忘记了它们作为杀人工具的本质。

    利维坦星门的盘查工作要严格许多,在确认了船只的通行证号码和船长信息之后,对方还要求使用大型扫描器,对“年轻人号”进行整体检测。没想到,当负责扫描的战舰从“年轻人号”上方掠过的同时,对方的信号舰竟然打出了禁止通过的红灯。原来,这里要求所有来访舰只都不能配备武器,而“年轻人号”本身就是一艘小型战舰,上面装有引力炮、干扰器等等军用装备。

    查尔斯非常纳闷,为何当初在未名国没有人提醒他这一点,否则就算租一艘民用的船过来也好呀。他只好一个劲儿和对方的官员解释,在确定没有敌意之后,负责检测的官员命他们把船驶离星门范围,以免阻碍后来的船只,并派遣一艘驱逐舰随船监视,官员自己则立即给未名国驻利维坦星的大使打电话。

    “靠,有没有搞错!未名国的那些家伙,竟然忘记说明这些关键事项。”吴天有些赌气,嚷嚷着等回去以后找老爹和总统算账。

    罗伯特勉强劝说道:“算了,这些细节问题又怎么能埋怨总统阁下呢,我想大使很快就会给我们解决的。”

    果然没过多久,对方官员又传来新的消息,说允许“年轻人号”在预定的航空港停靠,但是必须派一艘驱逐舰跟随。于是众人调整行进方向,准备在利维坦星上降落了。等飞船进入到自动航行阶段,大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顺利到达目的地了。

    穿透大气层,眼前是一片碧绿色的茫茫大海,大概是水中所滋生的某种物质使海水变了颜色。只可惜,那艘煞风景的驱逐舰依然紧跟在后,让大家都没有心情观赏海景。利维坦星上的陆地面积比较大,因此飞船着陆的场所都建在平地。转眼间,他们便来到岸边,通讯器里传来了地面控制塔的呼叫声:“对不起,贵舰只能在限制区域降落。请前往导航灯塔西侧的第九区,在01536号停机坪上着陆。”

    吴天再次大发牢骚,道:“可恶,拿我们不当人啦!还‘限制区域’,不就是带了几样武器来吗?”

    张明山和他脾气差不多,也在那一个劲儿地埋怨,众人在这种别扭的心情中降落到地面。

    走下飞船,先见到两辆警用滑行舟停在不远处,众人将大件物品托付给负责拖运行李的铁皮车,随后径直往机场大厅的入口走去。不料,背后却突然有人大叫道:“等一等!”

    众人回头观望,发现有一辆酱紫色的敞篷滑行舟正朝这边开过来。等对方来到眼前,大家才发现,车门上还贴有“未名国”的国徽。

    “大家好,我是未名国大使派来迎接各位的。之前一直在预定的停机坪等候,想不到却突然接到命令,说你们的降落地点更改了。”来人从滑行舟上跳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刘善人,是未名国派驻在这里的大使馆副参赞。”

    敞篷“舟”的司机把这位副参赞抛在这里,便一个人驾车扬长而去。与此同时,又冒出一辆素黑色警车,与那滑行舟擦身而过,似乎也是跑来这里监视众人的。可这些对于在未名国饱受磨难的小开等人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一行人在那位“刘善人”的陪同下,继续缓缓往宇航中心的大厅走去。

    “司机把滑行舟开到哪去了?”查尔斯随口问。

    “哦,您说刚才那个呀。这些滑行舟都是宇航中心内部的财产,上面的国家标志也是在接机的时候才临时粘上去的,等使用完了人家还可以再揭下来调换其他的。”副参赞自以为风度翩翩,腆着个大肚子说,“这些都是小毛病,机场规定不得让外部车辆入内。……当然,后面那些警察除外。”

    其实,那辆滑行舟不过就是摆设装饰一下,根本也坐不了几个人,还不如开走。

    根据这位副参赞的介绍,此地在理想国也算不上什么大机场,所以主要建筑的规模“一般”,和有缘星最大的“首都航天中心”差不多。听说利维坦第一的宇航中心,要比这里宽敞上好几倍。这话让李元开怎么也接受不了,说得就好像,未名国人到了这里,简直就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眼见着似乎不远,可众人却足足溜达了五分多钟,才来到宇航中心大厅的登机出入口前。

    停机坪进到大厅的入口处查验十分严格,不单之前托运过来的行李都要拿去透视,连人体本身都要经过一台机器进行检测,以免有人携带危险品或者致命病毒入境。这让小开回想起,在“包子山”上电梯前的那些检验措施。长话短说,一行人全部通过了身体检查,又登记完留学护照与未名国公民证,最后到行李领取处取回了各自的行囊。

    一般游客所要前往的第一站应该是本国大使馆,但李元开他们都是总统保荐来留学的“大腕儿”,所以副参赞屁颠儿屁颠儿的,竟亲自把要在大使馆办理的手续全部带了过来。等一切所有手续齐备之后,他们终于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走出中央大厅,机场的候机室里人满为患,虽然本地人在肤色上还都保留了传统的“白里透黄”,但是发色与衣着却已经变得千姿百态起来。尚克兄妹的“金发碧眼”,在这里并不是那么显眼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未名国是由许多保守人士所建立的国家,所以对此类事物还有一些禁忌。而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在如今的理想国“时尚一族”可谓大行其道,本地的年轻人几乎都可以用帅哥美女来形容,基因修正与整形科技已经彻底改变了人类的面貌。

    离开宇航中心,众人闪电般乘上几辆滑行舟,在那位副参赞的陪同下,直接前往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他们今后要生活的地方叫作“大学城”,这里拥有理想国十大高校其中的七座,此外其他有名无名的学校则更是星罗棋布。这次录取李元开等人的是“向海大学”,目前在“十大名校”中仅仅排名第九,但却是理想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之一。

    几个人就像逛庙会一样,一路上东瞅西看,满城的校园美景令众人目不暇接。转眼间,“向海大学”的招牌就摆在面前了,李元开心里七上八下的,真不知今后的生活能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