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碧血果树下

作品:《凰家女将:上神请回眸

    月蓝退开一米,斟酌道:“我没什么,你怎么也跑来了。”

    季华疑惑的往鲛人靠了一米,道:“你干嘛这么疏远我,你今日好奇怪。”

    月蓝再退开一米,闪躲着清澈的眼眸,道:“哪里奇怪,我没什么胃口罢了。”

    季华再靠向鲛人一米,却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调皮道:“那我们去摘碧血果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我去给你摘。”

    月蓝摇摇头,不做声,继续往前游去。

    季华紧跟身后,一边道:“那你陪我去,我想吃,我看着你没吃饭我也吃不下饭了,所以我现在肚子饿着呢,我今天肚子这么空,一定要吃点什么的,阿月,阿月,好不好嘛~~~~~~”

    月蓝原本还往前游的身子被这娇声娇气给唤得停住了,他不太自然的转向季华,季华却比谁都更自觉的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道:“那你答应了,我们走吧,走吧,阿月~~~”

    月蓝无可奈何,却不由自主的随着季华的拉扯下偏离了原本要回住处的轨道。

    这一幕,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鲛人谷一直以来是有一处神圣之地的。

    乃是鲛人世世代代种植的一片碧血果林,而这果子说新鲜也不是新鲜,对鲛人而言,是偶尔吃一吃的食物。

    鲛人们大抵还是习惯吃些鱼类来填饱肚子。

    然月蓝却不同,月蓝很是喜欢吃这红红的,酸酸甜甜的圆果子。

    碧血果乃是当年一条上古七龙中的红龙鲜血所化,当时月蓝年龄尚小,还看见过红龙的本尊,直至红龙羽化消失留下这一片果林,月蓝也记得那火红俊逸的身影。

    只是上古时代的优秀人才实在太多,难得有几个古灵精怪颇多想法的却很少,红龙算是其一,那季华算是其二了。

    红龙敢于尝试挑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一直也是月蓝深深为季华所担忧的一点。

    她实在是太多奇异出众,原本是佛祖座下金莲居然没能收到好好的熏陶教化,反而是出其不意得让人咬牙切齿,真乃算是一朵大大的金色奇葩。

    季华站在碧血果树下,抬头仰望在蓝绿一片下红彤彤的果子,然后指着最大的一颗碧血果道:“喏,阿月,我们摘一个最大的罢,我把这个摘下来你要吃光光哦。。”

    没等鲛人回答她就飞快的飞上了树枝头,一只手紧紧抓着树干另一只手努力的向那颗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大大红红的碧血果伸去。

    月蓝站在树下,仰望着那抹声音,出了神。

    这样的一幅画面放在谁眼里都会多少有些美妙的感触,月蓝一颗鲛人心脏砰砰直跳,说不出什么滋味上来,觉得自己此事不该再这样傻站在这里等她摘果子给自己,自己应该举步离开,离开,可是他却一步也舍不得挪动。

    就这样傻站着,直等到听见树枝“卡吱”一声断裂声,然后再听到季华不甘心的嚷嚷道:“我真的有这么重吗!!!”,他伸开双臂鱼尾一摆,稳稳接住了她。

    她今天穿了一身银白色衣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银色的清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今日的她倒是比平日里打扮的精致了些,月蓝抱着她之时,鼻尖又问道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莲花清香,他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连嘴里心里都是那一股花香味,清香扑鼻,久久流淌在心尖。

    季华双手紧紧抱着月蓝的脖子,一改之前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笑吟吟的对着他皱了皱鼻子,道:“我还以为月蓝你今日生我的气呢,眼下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鲛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子琥玻色扑闪扑闪的大眼珠子,那里面似乎藏着一颗照拂人心的小太阳,纵使是在鲛人谷最为寂寥封闭的角落里也未被落下,全然被这颗太阳所感染,然后燃烧,最后化成一堆灰烬。

    之后,月蓝每次回忆起第一次真正知道自己心仪季华之时,始终还难以忘却在碧血果的见证下,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如此纯洁又颤抖的亲吻,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是满心欢喜的。

    而季华先是瞪大的眼睛,却也慢慢将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从他的方向看去,她脖颈上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也染上了微微羞红。

    月蓝以为他们是彼此心意相通的,所以他满心欢喜。

    但是没过几日,季华就不辞而别。

    也不能说是不辞而别,她留下了书信给自己,说是佛祖唤她回西天一趟,说是要事,越快回去越好。

    月蓝看着那写得龙飞凤舞的字体,闷了三天。

    这三天来他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睡觉,一直就在桌案前看着那张薄薄的宣纸出神,直至八里端来了碧血果和一些精致的茶点走进来的时候,他才从容的将那张纸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八里长老忠心耿耿的担心月蓝这几日的身子,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月蓝正是为了季华的离开而暗自神伤,甚至是茶饭不思的程度。然则八里长老以为,月蓝大人只是因为不习惯,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旦你开始经历不习惯,也就会觉得有一点点的伤心,至于这个伤心要持续多久嘛,那要看一个人的接纳程度了。

    如此月明风高的月蓝大人是一定会很快的习惯没有莲花崽子季华的生活的。

    这么想着时候,八里居然还带上一抹释然的微笑,这个微笑让月蓝有些觉得刺眼,所以他侧过身子不去理会。

    然而,八里想的是没有错的。

    一个人非常容易习惯一样事物,一个人。哪怕是短短数月也会因为习惯而彻底改变一个人,更何况季华在鲛人谷已经呆了好几个年头,连八里这些长老都不清楚到底是呆了几年,除了欣慰鲛人谷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还有心中那种空荡荡无法言说的感触,八里长老大抵还是一天天习惯了没有季华捣乱的日子了。

    可是诸位长老大概没能想到,自季华离去后,月蓝再也不同他们一起吃饭了,他又恢复了当初不见他人的模样,时时刻刻关在屋中不跟其他长老见面。

    或者偶尔六里长老忍不住破门而入,却是在屋中寻不到月蓝大人的身影。

    这个月蓝大人到底去了哪里一度成为几位长老私下里揣测的话题。

    然他们很难跟月蓝再面对面相处了。

    就这样,鲛人谷彻底的平静了下来,鲛人谷中每一条鲛人都小心翼翼的说话,尽量保持同一个声线上,该欢笑的时候走远一点笑个够,笑完了再回来。

    而身子靠在碧血果下的月蓝,能听见周围所有人的声音,甚至是长老揣测自己在何处的声音也或多或少的钻进了耳朵里,月蓝却连眼皮子都没搭一下。

    季华离开了一年两年三年。。

    后来一批批鲛人逝世,一批批鲛人出生。

    五里长老辞世,四里长老死于疾病,二里长老和三里长老战于龙族之争,也很快陨落,一里长老羽化。最终八位长老只剩下六里七里还有八里了。

    这也算是鲛人族悲哀的一件事情。

    而月蓝健健康康的活着,也实在是一件掩盖过哀伤的一件事情。

    一万三千年就这么过去了。

    月蓝在碧血果树下痴痴望了又望,始终还在恍惚有一名银白色衣衫的女子从上面掉了下来,他张开手想要接住她,却再抬头时看不到她了。

    他原本就是安安静静的性格,却在经历了季华离别后,他彻底不愿意多开口说话了,连跟着仅剩下的六里七里和八里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就是沉默,然后站在碧血果树下,或者在自己屋中桌案上翻看已经被自己法术保存起来的季华书信,他现在更为喜欢练字,在桌案上用季华的书信为范本,一笔一划的临摹,哪怕写出一点点她的气韵来都足以让他有丝丝甜蜜。

    “阿月亲启:在鲛人谷叨扰数年,佛祖唤我回西天复命,然吾钟爱鲛人谷一切,舍不下阿月,故在碧血果成熟之时,一定再次前来讨摘,莫要挂念。------季华”

    她走的干脆又干净,写的字也是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的,月蓝心中又涌起的钝痛,让他一双清澈的眼眸似乎都有了些黯淡。

    正当他提着笔呆呆的看着桌案上自己写的字时,有人叩了叩门。

    月蓝放下笔,淡淡道:“君衣,你为何不依不饶?”

    门外站着一枚穿冰蓝色袍子的男子,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